双面趣店：罗敏的原罪与投资机构的加持

趣店创始人罗敏的微博注册于2014年12月15日，时至今日，仅有一条提示其2017年2月17日生日的微博，除此之外，一片空白，彰显着貌似低调的性格。然而，近日，趣店上市之后，包括趣店投资人、创始人等众多参与者的公开言论，将趣店推到舆论高峰。

北京时间10月18日晚9：30，趣店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股票交易代码为“QD”，发行价为每股美国存托股（ADS）24美元，高于日前招股书更新中的19-22美元定价区间。

随后，趣店开盘价报34.35美元，较发行价上涨43.13%，市值达到113.31亿美元。截止10月18日收盘，趣店报收29.18美元，较发行价上涨21.58%，市值为96.25亿美元。

然而，10月24日凌晨4点美股收盘，趣店大跌19.64%，为上市约一周以来的最大跌幅，报收26.52美元/股，逼近24美元的发行价。

涨跌之间的导火索，源于趣店创始人罗敏公开回应了几点公众对趣店的质疑，并汇聚成文《趣店罗敏回应一切》，同时也正是这篇文章，暴露了趣店更多的漏洞与谬误，将趣店负面推至更高层面，以至直观反映在美股直线下降的暴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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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趣店前身趣分期正式上线，4月，趣分期全面开通北京站，其中一个分支地点就选在了三环内的一个民居校区里大概110平方米的房子内。

刚起步的趣分期人力、物力匮乏，最开始的几个月甚至仅仅依靠三个人维持——当时负责北京业务的彭晓峰，一般被大家“尊称”为彭哥，以及其他两位运营同事。

白天的趣分期办公室几乎是空的，直到夜间十点多，办公室里的人才陆续多起来，即便如此也是仅仅十来人，且基本都是大学生，23岁左右的样子。

创业公司们的业务不同、节奏相似——早上9点签到，晚上凌晨收工，没有所谓的周末或者节假日。每个月有两三次的团建机会，地点固定在北三环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2014年9月，趣分期北京区正式划分为三个区域，各项业务也逐渐成熟。罗敏在北京成立趣分期英雄大会，用以激励员工、鼓舞士气。

罗敏在第一届大会上表示，“我们一定会成功，猪，会在这个风口飞起来。”

在趣店投资人与前员工的眼中，罗敏就是一位打起仗来非常拼命，但又急于求成的人。一位趣店前员工对雷锋网(公众号：雷锋网)表示，罗敏有时会过于追求速度与成长，而不考虑他人感受，“有些霸道。”该人士对雷锋网回忆称，当初罗敏要做房子分期业务，决定从每个部门抽调管培生。当天下午便在没有通知任何部门经理的情况下，临时在公司管培生群里开会，宣布该房产分期业务组成立，想参与的就留下，不想参与的就回原部门。而这个秘密项目在运作期间，所有相关人员不得回原部门、不得对外透露信息。

另一位趣店前员工也向雷锋网佐证了这一细节，他表示，这个房产分期新项目当时被命名为“趣租”，由当时趣分期合伙创始人刘振涛带队，但由于种种原因，仅仅持续一个月之后，该项目即被叫停，被临时抽调的管培生等员工，又被重新插回原岗位。

“罗敏是有原罪的。”一位趣店内部人士这样对雷锋网表示，“实际上他自己应该也是清楚的。”

据雷锋网了解，趣店的催收目前是承包给第三方公司来做的，并非像罗敏所谓的“不催收，不用还”。分期付款的利息前期非常高，之后虽降息了，但对学生来讲，还是很有压力。加上各种暴力催收手段——发贴吧帖子、给辅导员和家长打电话、威胁恐吓，这些外在压力施压到大学生身上，这才爆发了之前的大学生被逼债而跳楼事件。

在这位内部人士看来，这样的逻辑是不能理解的。“罗敏本意是好的，让消费者可以提前消费，提前享用产品，但只要违约了一天，就要尝到暴力催收的威胁，最后逼迫一名大学生跳楼来解决问题。这个也是整个行业面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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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末至2015年初，当时的趣分期在投资上停滞不前，B轮难产，其后，昆仑万维董事长周亚辉多方斡旋，帮罗敏无色几十上百位投资人，仍然毫无起色。

周亚辉在趣店上市后的投资笔记中透露，趣店融资过程中的B轮颇为不顺。在选择投资分期乐的DST的号召下，更多投资方选择了分期乐、也就是今天的乐信。2015年春节假期后，罗敏真的着急了，每天都联系一遍周亚辉，说：“要不先做一轮3000万美金的融资，估值稍微低点也行，这样基本不用再融资了。”

当然，其后，B轮难产，C轮由周亚辉领投，2015年8月的那轮融资中，蚂蚁金服作为领投方，正式融入趣店的发展脉络中。

对于蚂蚁金服选择趣店、并从资源资金等方面多方支持，一位熟悉内情的人士对雷锋网表示，当时趣店的可选择范围也并不多。当时分期乐已经拿了京东刘强东的投资，罗敏可选择的就有阿里系，而蚂蚁金服本身属于强势型的财务投资，为当时的趣分期导流了很多用户，资金上也给予很大支持，支持对象即为当时趣分期砍掉校园业务自后的主要收入来源——现金贷。

当时，趣分期与蚂蚁金服的招财宝合作，拿到价格较低的资金。从最开始与P2P去谈的15%~16%的资金成本，到之后慢慢降到了11%~12%，再到由蚂蚁直接提供6%~7%的资金支持，直接让趣分期节省大笔成本支出。

为什么蚂蚁金服选择了趣分期呢？——一方面，地推这种脏活累活，阿里系已经不做了；另一方面，对于当时的蚂蚁金服、芝麻信用积分来说，最缺的，就是大学生消费数据，而这恰好正是当时趣分期做的业务。

蚂蚁的入局，给趣分期、即趣店带来无限生机，同时伴随着如今被诟病的业务依赖。

蚂蚁入局前后，趣店照顾书显示，其利润与业绩达到新一轮高度——2014年4月9日~2014年12月31日，趣店的总收入为2413.3万元，净亏损4077.5万元；2015年全年收入为2.35亿元，净亏损2.33亿元。2016年全年收入达到14.43亿元，实现净利润5.77亿元，大幅扭亏为盈。今年上半年，趣店总收入为18.33亿元，而2016年同期则为3.71亿元。已经超过去年全年，净利润高达9.73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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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罗敏在成功上市之后，选择缄默低调、踏踏实实闷声发大财，或许也不会发生单日股价暴跌近20%、各项业务漏洞被扒皮的窘状。

当日刷遍朋友圈的《趣店罗敏回应一切》此番不再赘述，总之即是罗敏发表了颇多令人瞠目结舌、甚至匪夷所思的观点，例如“现在我们一旦发现一个人是学生，就拒绝借钱”“凡是过期不还的，我们这里就是坏账，我们的坏账，一律不会催促他们来还钱。电话都不会给他们打。你不还钱，就算了，当作福利送你了，就这样”“我们的坏账率低于0.5%，是业内最低水平”。

漏洞百出的回应，让受众顺腾麻瓜，理出隐藏在趣店招股书中的诸多问题。

一方面，融资额造假：以过程颇为艰难的B轮融资为例，此前趣分期对外公布B轮融资额度为2500万至3000万美元之间，但查阅招股书可知，非也。

招股书223页“History of Securities Issuances”栏目中的“Securities Issuances by Qufenqi Inc., a Former Holding Company of Beijing Happy Time”表格中显示，B轮融资中，“BRV Lotus Fund 2012, L.P.”（蓝驰创投）以0.24美元/股价格注资100万美金后；“BRV Lotus Fund 2012, L.P.”、“Cornerstone Venture Limited”（源码资本）、“Golden Summit International Ltd.”（原高盛亚洲总裁Thomsa Chan创办的新加坡私人财团）分别注资50万美金、300万美金和100万美金——本轮融资实际入账550万美金，数字被放大了5.45倍。

除了A轮、B轮融资造假外，C轮更是“实际不存在的”。

2014年12月16日，趣分期发布公告称，获得一笔一亿美金大额C轮融资，2015年4月3日，罗敏发布内部邮件称，趣分期又完成一轮不公布具体金额的融资。但实际上，查阅招股书可知，所谓的C轮与D轮，实际仅为一轮次融资。

招股书223页的“Securities Issuances by Qufenqi Inc.”表格，记录了“趣分期”在“Series B”的详细情况——蓝驰创投旗下“BRV Lotus Fund 2012, L.P.”和“BRV Aster Fund I, L.P.”两支基金各投350万美金，“Source Code QFQ Linkage L.P.”（源码资本）投资2000万美金，昆仑万维通过“Koram Games Limited”实体投资5000万美金，总计7700万美金。

除了融资虚假问题外，还有趣店受质疑的业务模式。

实际上，剥去金融科技与大数据技术的外衣，趣店做的实际就是互联网次级贷款的生意，收割消费水平超过消费能力的低收入群体。这种买卖，核心支撑就是风控。将自己的核心依附在蚂蚁金服身上，趣店“直立”的时间会有多久？

根据招股书的描述，趣店的风险控制体系运用了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深度学习等技术，结合芝麻信用分和用户行为数据来评估用户的还款意愿和能力，进而进行更加精准的风险定价，并降低运营成本。

而目前趣店逾期率低的主要原因是趣店为借贷用户设置了较高的门槛——芝麻信用分600以上才可以放贷。

相对应的，趣店在招股书中也提示了与芝麻信用相关的风险——如果无法接入芝麻信用相关的信用分析数据，公司在评估潜在用户信用价值方面会受到严重影响，会降低放款质量，并提高逾期率。此外，在与芝麻信用的合作中，趣店并不掌握某些特定的分析结果，这也会给趣店的风险评估能力带来损害。

换言之，如果缺少了蚂蚁金服的信用评估，趣店作为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的风控核心就不存在了。这样明显的漏洞，纽交所是如果同意上市的？一位业内人士对雷锋网分析称，很大可能，是趣店一位操作过多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以及趣店多方投资机构的加持，使得其规避掉监管部分。

“趣店目前的股票情况，是因为有基金公司托盘，才会走高。等基金退去，才是真正的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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